《裂舌》之规训与身体改造——后现代的身体与社会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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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人们不能容忍类似于裂舌这样的身体改造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呢?也许你会说,这让人觉得恶心。但是,这不能成为一个不可辩驳的理由。这样的疑问同样适用于,为什么我们喜欢蝴蝶而不喜欢蟑螂?如果非要为此找出一个理由的话,那么最令人信服的是,类似于身体改造这样的行为是一种极端的反规训行为,作为规训技术的参与者与维护者的大多数人,对于裂舌这种行为的反感,完全是一种自觉。正是由于身体改造是反规训的,而任何一个反规训的人都有被心理分析的可能。因此,大多数参与身体改造行为的人对此讳莫如深。

    迈克尔•杰克逊是一个极为典型的案例,他出生在规训的巅峰时代,以至于他的鼻子、他的肤色之所以始终是关注的焦点,问题并不是在于身体改造本身,尤其是他的肤色究竟是一种疾病还是改造的结果,使用的是哪一种技术,并没有人真正关注这一点,人们关注的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再他反反复复解释之后,依然得不到宽容。在这背后起到推手作用的,毫无疑问是规训。规训时刻期待着他的失败,只有他的失败,才能证明规训是不可战胜的。一旦,有出现可以击败他的契机,规训从来就没有手软过。因此,迈克尔•杰克逊的悲剧无疑是一个反规训的悲剧。这无疑对于公众而言是一个极具冲击力的警示。社会永远不会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宽容。相比于极端反规训的裂舌者,整容者可能要背负更为沉重的心理背负。因为,前者已经赤裸裸宣布了自己的反规训,甚至愿意接受变态的定义,而后者则要千方百计的隐藏,经受四面八方揣测的目光。于是,我们不禁要问,为什么我们不能随心所欲地对我们的身体做些什么呢?

     长久以来,我们确信的是,我们的身体是属于我们自己的,但是,事实并非如此。我们对于我们的身体所能行使的权利,并不比法律赋予我们对于物行使的权利更多。我们对于物可以行使所有权,但是我们对于我们的身体是不能行使所有权的。所有权意味着我们可以占有、使用、收益、处分某物,比如说,我有一只手表,任何人都不能未经我的同意而去占有它,未经我的允许去使用它,未经我的允许出租它并且收取租金,未经我的允许处分它(卖掉它或干掉它)。在通常情况下,这些权利都是能够实现的。然而,对于我们的身体而言,这些权利的实现,只能在一种理想状态之中。因此,毫无疑问的是,我们的身体所享有的权利,远不及物所享有的权利。如果我们对我们的身体享有所有权的话,那意味着,我们有卖淫的权利,我们有吸毒的权利,我们有自杀的权利。显然,这些权利在任何一个社会中都是不可能实现的,任何一个社会都不可能赋予公民于死亡权利,原因在于,谁掌握死亡,谁就掌握权力。因此,身体其实是失去法律完整保护的客体。我们的身体非但不完全属于我们,反而处处受到限制。

     回到《裂舌》这部小说来看,作者不是一个极具野心的作家,她并没有试图挑战规训,相反的是,她只是用一种极为平静与细致的笔触,描写了几个年轻人之间的爱情故事而已。因此,你不必怀着某种恐惧的心理,生怕这部作品会动摇你的道德底线。事实上,它几乎是价值无涉的,我甚至在这部作品中看到了《源氏物语》的影子,也许你会觉得十分荒谬,一部以《裂舌》为标题的作品,怎么可能与《源氏物语》有联系呢?事实上,确实如此。如果抛却“裂舌”这个极度另类的话题,这部作品之中的男女之间的感情和《源氏物语》之中的男女感情究竟有什么差别吗?生的虚无,爱的虚无,死的虚无。正是因为如此传统的感情描写,才让我们可以如此轻易的接近这部作品。我想这也正是芥川龙之介奖各位评审青睐有加的原因吧!因此,《裂舌》可以说是另类话题包装下的传统故事。其实,对于任何一部作品而言,无论它的话题多么另类,它必然是要有传统根基的,否则的话,我们根本无法接近它。

     裂舌作为一种极端的反规训行为,无疑是身体长期与规训斗争的结果。但是,这并不是我们想要看到的。福柯曾提出要动用一切技术手段,改造我们的身体。但是,他的目标是将身体改造成艺术品,是为了实现生存美学。而裂舌行为显然背道而驰,非但不能取得最后的胜利,反而会加速规训的升级,让规训握有口实。事实上,我们应该推进的是一种安全的、完善的、高效的整形技术,但是毫无疑问的是,规训并不会让我们取得成功。一旦一个人具有随意改变自己形体的能力,那么无疑他就失去了控制。而现代规训技术,不但想要控制人的身体,为了实现这种控制就必须将人和地理位置进行绑定,而要做到这些,就必须让这个人身体处于一种相对稳定的状态。整形则完全破坏了这种企图,因此大规模的整形是不可能发生的,规训时刻用失败的教训告诫那些有企图的人,用失败抑制他们的欲望。

     身体是我们自己的,这是毋庸置疑的,因此身体与规训之间的斗争必将继续下去。要从规训手中夺回身体,就必须要掌握自身的技术。我们不能满足于身体改造的公开,而是应该将斗争的目标放在身体改造的普遍化。尼采曾言道:“人是一种为完成的动物。”身体改造就是我们完成自身的一个机会。

     事实上,像裂舌这样极端的反规训行为,并不是一种和规训正面冲突的行为,而是一种躲避规训的行为。裂舌者们根本就没有和规训作正面的斗争,他们通常游离于规训社会,在他们自己的圈子中活动着,只要规训不直接干涉他们,他们之间相安无事。规训也正是发现了这样一点,因此并不急于改造他们。但是,规训通过不断压缩他们的生存空间,迫使他们反抗,以至于有了镇压他们的借口。因为对于规训而言,改造社会中的每一个人是它的职责,一旦发现这个人无法改造,它就会启动两套机制,一是监狱,而是精神病院。而大多数身患疾病者,在医院治疗之后,重新纳入规训的范围,医治无效者显然会有新生者代替。对于规训而言,调控人口就成了它运作的关键。裂舌者的下场要么是走上犯罪的道路,要么是被投入精神病院,要么是被送进医院缝合他的舌头,要么死亡。小说《裂舌》给我们提供的是最后一个版本。总的来说,裂舌者不可能永远出现在我们这个社会之中。

     在读完《裂舌》之后,我发现小瞳对于性爱的描写,与日本AV片如出一辙,不知道是因为AV片真实的反映了日本女性的性爱,还是小瞳是看着AV片写下了这些文字的呢?从另一个侧面,恰好说明了日本AV片本质上并不是一种反规训的色情文化。事实上以萨德为代表的色情文化已经消解了,完完全全推出了阵地。在这个彻底的商业化时代,色情的经济价值毋庸置疑。色情已经与规训通奸了,这对奸夫淫妇,不断地苟合,衍生出各种光怪陆离的产品,日系AV就是其中之一,无论女权主义者如何痛心疾首的呼吁,彻底消灭色情文化,都是徒劳无益的。因为,在新自由主义者看来,根本就不存在色情文化。因此,与其认为色情文化是对社会的一种毒害,不如认为色情文化已经成为大众的日常消费品。大众有自由选择的权利,任何人都无权干涉。

     我们始终在与规训争夺身体,不仅仅在“身体改造”这个阵地之上。长久以来,在“性”这个阵地上,我们与规训发生了惨烈的争夺战。从儿童的手淫到同性恋,从虐恋到性乱交,我们并没有取得完全的胜利,规训并没有彻底失败,我们甚至可以预见到一场规模更为庞大的战争正在等待着我们,我们必将在身体改造这个问题上与规训更为激烈的战斗。这是一场不可避免的战争,这是我们获得身体解放所必须经历的一场战争。在“性”这个阵地上,我们更多的是话语的交锋,而在身体改造这个阵地上,我们将要把身体变成武器,这毫无疑问是一场肉搏战,这也将是一场最后的战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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